张洵澎老师,有名昆曲表演艺术家、戏曲教育家、昆曲旦行表演艺术家,有一本书叫《洵美且异:张洵澎评传》。
作为传统剧目,《牡丹亭》在昆剧历史舞台上拥有无可旁代的地位,数百年来,几代昆曲人为之竞相折腰,今天,在我们的眼前就有这么一位将终身奉献于昆剧事业,几十年如一日,潜心塑造杜丽娘形象的昆剧名家张洵澎,熟悉她的人都叫她阿澎。
自古人杰出地灵,祖籍浙江诸暨的张洵澎与西施有着“同龄”的故乡,正是这一方江南水乡的滋润,使得阿澎天生娇美水灵,深得家人的宠爱。说来也奇怪,小时候的阿澎与戏中的杜丽娘竟有着惊人的相似,也是个千金小姐,更是颗父母的掌上明珠。
张洵澎她自小因为家里面排老二,她还有个姐姐,所以她出生时,她爷爷就一看,又是个女孩子,他就脱口说了一句,他说,哎呀,又是个花旦,就这样一句话,好像定下了她后来搞艺术的命运一样。因为她当时家里经济条件是比较富裕的,她外公在上海九江路自己开了一个叫鸥海银行,银行不大,但是当时也是蛮火红的,因为她爸爸念的是经济系,所以她爸爸就作为她外公的助手,也是外公作为今后培养的对象,所以当时她爸爸是襄理,那么因为她自小爸爸他们一圈在金融界里,他们都是对那戏曲,特别是爱好京剧,经常去什么,共舞台啊、因为他们九江路离那边很近的,他们就是下班完了经常去那边看戏什么的。所以她爸爸也希望她们也是有点那种爱好,所以带她姐姐,带她去看京剧,但是她当时一看京剧以后就要打瞌睡,锣鼓一打就要打瞌睡,因为毕竟小,但从小在父亲对戏曲的熏陶下,因为她爸爸自己还会哼几句,有时他们银行界的一些同事们一起,他们在家里,那时叫,譬如说,她生日,她姐姐生日,开个party,那时也不是说party,就是说,生日的像那种家庭宴会这样的,那么大家都哼几句的,所以给张洵澎她的熏陶是比较大的。
他们祖籍是浙江诸暨,西施的家乡,她妈妈,外婆她们特别喜欢家乡戏,就是绍兴戏、越剧,越剧很火红的,所以他们就经常看越剧,她妈妈、她姥姥,她们红常乘三轮车去看戏,后来慢慢的她年纪大了,因为念书,念小学了,后来她就自己跟姐姐一起去看,看戚雅仙老师的戏,因为她们那时特别喜欢戚雅仙老师的戏,看完戏后就在后台等着,有时她三轮车要走了,她们就等她卸妆完了以后,就跟在三轮车后面,开心得不得了。
也许正是当年父母的宠爱,使得小阿澎在性格上变得较为倔强。当她迷上了戏剧之后,唱戏便成了她终日萦绕于心,无人能使其动摇的理想,为了实现这一理想,小阿澎不懈努力着,并最终成功地跨出了第一步。
那时候就是一种对越剧特别迷,但是后来她因为念书,有时念书,就要影响自己的上课,早上起早要去上课,这时她就懒得起来了,她就不想去了,整天在家里吵着,我要唱戏,我要唱戏。后来她爸爸想,怎么办,这孩子老想去唱戏的,所以后来她外公也是经常看报上面,有没有哪里招生的,是不是,他们那时叫她“澎澎”,澎澎去考去,那挺好玩的,反正因为家里没有这样搞艺术工作的,都是金融界的,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反正看到,那时候刚开始,她记得是一个昆仑电影制片厂,就是后来的淮海路、瑞金路那儿,他说去,现在叫搞文艺,唱戏去,唱戏去。去考,她又不懂,小,外公带着她去,他们说,哎呀,这个孩子太小了,他们那时是要初中,还不知高中的,太小了,没取,她也心里很有点不大高兴的。反正后来就经常看报上,结果最后她爸爸看到上海市华东戏曲研究院昆曲演员训练班这一个消息后,她爸爸总算那个,因为当时的时候是说是周信芳院长,袁雪芬老师是副院长,所以这样呢,因为她爸爸特别喜欢京剧,她又喜欢越剧,妈妈喜欢越剧,结果这样的话,他们把她送去考戏曲学校了。真是,不是百里挑一,是千里挑一,也是很不容易,她去考的时候,她很记得,就是妈妈陪她去报名,那时他们的校长,后来成立戏曲学校的校长,叫周玑璋,他当时主持这工作,每次报名他都在那儿的,他旁边有个,因为他脚不太好,他是坐三轮车的,他旁边踩三轮车的一个同志,就跟她妈妈说,你放心好了,他说,我们那个周秘书长已经把你女儿的名字记下来了,她妈妈回来很开心的,就跟家里说,希望很大的,总算这个孩子可以去唱戏去了。因为确实她在家里也是够折腾的,一天到晚就吵着,有时念书,真的,好像没有兴趣再念书了,好像天生就是应该搞艺术的。
按理说,初次离开温暖的家,离开宠爱自己的父母,应该是依依不舍。然而,当年的小阿澎却是兴高采烈地迈进了戏曲学校,因为她知道,等待她的是一个更大,更温暖的家。
他们进了学校以后,当时他们戏曲学校,他们党和上海市,包括他们那个时候文化局,也是很重视的,因为他们是第一班,大班第一批的昆曲学生,所以在那儿,那时候那段生活回忆起来,他们常常一些老同学也是,大家都是很兴奋的,因为他们每个星期那时候,他们住在那边,学校是在华山路1448号,是一幢洋房,就后来建青中学,那是个洋房,他们住宿条件都是可以的,但是当时练功房,他们叫大草棚,在大草棚,当然没有现在孩子练功的设备这么好,但是在那个时候已经是很不错的。当时他们的伙食,她记得好像是十四块几一个月,伙食非常好,他们事务长后来还在,当时他们路上还经常看到他。他们每个星期六,学校给她们安排,礼拜六,因为他们要回家的,礼拜天放假,礼拜六就给他们聚餐,每个星期六聚餐,可以中餐,而且换西餐,他们那时候老师傅,就是厨房的老师傅,无锡师傅、常州师傅,都是有名堂的师傅来做点心,做菜的,很好吃的。所以他们有时候很留恋的,他们经常吃,那时早上吃早点,每一桌旁边就是一桶那个,夏天是绿豆粥,冬天是赤豆粥,还有白米粥也有。小菜一碟一碟的,就像我们吃宾馆这样的,一桌一桌、一碟一碟的,包子,肉包,菜包,菜肉包,最记得里边红枣、核桃、猪油,这一个包子,那是很营养的。记得炒虾仁给他们吃,还做沙拉,那时50年代做沙拉那是很讲究的,一般家庭也不会去想吃沙拉,他们是西餐,面包,还有那种小的红肠什么的,到礼拜六,他们有时晚上,有时下午开联欢会,一个大脸盆,瓜子、糖,一人一勺,一人一勺,他们好开心。连他们的衣服也是发的,定身量衣的,譬如说冬天,他们有棉袄,对襟的,花的、蓝底、红花棉袄,下面是咖啡的昵裤,每人一条昵裤,那时要穿昵裤,那时布的卡其裤子也不是每户人家都有,新的,他们穿昵裤,校服,外面还有一件蓝的大衣,大衣,棉大衣,因为他们经常晚上出去看戏,蓝的大衣,到秋天还是春天,他们是麻纱的,小娃娃在放气球那种花样,下面是裙子,花裙子,连蝴蝶结也是的。搽的现在叫面油,他们叫友谊面油,都是发的,跑鞋、球鞋、还有列宁装,秋天到列宁装,他们那时银行的,列宁装,把那个麻纱领子一翻,很时髦的,就像现在套装外面翻的,很时髦的。还有学校里面给他们,因为他们大班有60个,13辆三轮车,每次要看戏了,这三轮车是固定的,给他们定好的。这13辆三轮车就在学校门口等好了,他们吃好晚饭要去看戏,比方到大众什么的,到人民大舞台,就是坐三轮车,三个人一辆,两个人坐上面,一个人坐下面,就这样,好威风的,所以这样的一个学艺生活,直到他们后来回忆起来,是很美好、很留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