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北京人,老公上海人,相识于北京,1998年随老公回上海办理结婚证,那也是我第一次去上海,匆匆忙忙半个月,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感受真正的上海生活。
只是觉得沟通很不方便,大家都在讲着方言,普通话也不是很普及,彼此之间经常词不达意,闹出很多笑话。
有一天心血来潮很想吃蒜黄炒鸡蛋,就和老公去了菜市场,买了一把蒜黄和一些蔬菜,拿回家后,公公诧异的说:为啥买这么多?我不明所以,后来才明白,上海人买菜只买够一顿吃的就好。
2012年婆婆去世了,我和爱人回到上海陪伴公公,这一住就是三年。
我最难以忍受上海的天气,貌似每天都在下雨,不大也不小,沥沥啦啦,打着伞觉得矫情,就这么点儿小毛毛雨何必呢,不打伞这看起来似有似无的毛毛雨却也能渗透肌肤湿透全身。
住在一楼,北方的一楼都会有些潮,更何况上海,屋子里总感觉是湿的,最重要的是衣物都发霉了,难得的一个大晴天就是忙碌着晒衣服被子。老公也感叹着:在北京,内裤一天就干了,挂在这里还是湿漉漉的。
对于北方人来说,待在上海最痛苦的是冬天,没有暖气,又湿又冷,即使卧室开着空调,人总是要挪动的,去到厨房厕所又是湿冷徹骨,在屋子里我会穿上棉袄和新准备的毛裤,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窝在被窝里不出来。
还有那会飞的巨型大蟑螂,第一次见到我真的是整个人被吓到蒙圈。某天晚上躺在床上睡觉,突然感觉上方有物体盘旋然后啪的一声好像掉了下来,我惊慌的爬起来打开灯在床上寻找,突然看见地板上趴着一个如知了般大小的生物,这是什么?从外面树上飞进来的知了吗?我有些慌了神,静静的等待老公回家。
爱人回来时它还在地板上缓慢爬行,老公笑着说:这是蟑螂啊。天哪!北京的小蟑螂我见到都会紧张,更何况这么大个儿它还会飞,自此以后,屋里偶尔会看到这种巨型蟑螂,见怪不怪就不会害怕了吗?不是的,我依旧害怕,只能视而不见,惹不起我还是躲得起的。
上海人的精致是我最开始难以忍受的,但现在自己可以接受,举几个例子说下吧:
有一天到门口的小超市买排骨,排在我前面的一位老阿姨买了特别少的一块排骨(在北京,难得碰到买这么一小条的人),在售货员称完重量后,老阿姨道:帮我洗干净再切成小块儿。超市人员听完后没有一点儿的不良情绪,理所当然的按阿姨要求完成。站在后面的我简直惊讶到目瞪口呆,心里不厚道的想:真是抠啊,买这么一点儿排骨,又省了自家的水又省了力气不用自己切,这要是在北京,不得被商家鄙视的体无完肤吗?
有一次去爱人亲戚家做客,他们热情的招呼我们吃水果,一盘苹果削了皮切成小块儿,我偷瞟了老公一眼,不怀好意的暗笑,老公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偷偷的笑了。
出了门,我嘲弄的对老公说道:你们这生活真是精致,在北京家里来了客人,苹果洗好一人递一个过去,跑到你们家这倒好,六、七个人,吃一盘苹果,是一个苹果切成的,够省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一次,老公的舅舅来家里做客,席间聊起我对上海的感觉,并说到生活的差异化。舅舅说:上海人不是抠,而是生活上很挑剔,比如吃的买一点儿是为了新鲜,不像你们北方人买一堆放在家里,炒菜永远是油热了,放上葱姜蒜呛锅儿。
但北京人有北方豪爽的优势,舅舅说起前几年来北京坐公交车,身上没有零钱,售票员豪气的说:这次就这样吧,下回记得补上。而在上海,司机或是售票员是会较真儿的,没有零钱也不可能让你免票,等着你掏出百元大钞再找你零钱。
说到零钱,初到上海,收到找的零钱都是硬币,我很不习惯。在北京,人们不喜欢钢镚儿,容易丢,所以在北京买完东西如果商家找的是钢镚儿,都会说一句:不好意思,只有钢镚了。
在上海我买东西时,还是尽量会给商家一元的纸币,我的认知是尽量不给他们钢镚儿,容易丢,时间久了才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愿意收纸币。
在上海的街头,即使讲普通话,也大多是南方口音的普通话,难得听到北方口音。我爱人口音的随机转换我是很服气的,在北京时说话非常敞亮,但回到上海,即使讲的是普通话,口音也完全转变成了南方味道。
“ze个怎么卖”?听着他的普通话,我偷偷怒喝道:会好好说话不?“这个”不是“ze个”,受不了,时间久了,弄得我纯正的普通话竟然有些讲不出口,好像成了异类,唉!
走到干果店,想买些蒜味花生吃,卖货的男孩子开口道:没有蒜味的。我问:为什么?他说:上海人不吃大蒜。
是啊,我爱人基本上也不吃大蒜的。上海人是喝咖啡的,就像我公公不可能去到外面的咖啡馆喝了,但每天在家也要来一杯速溶咖啡。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各个地方的生活习惯和风俗都是不同的,说不上哪个好或者是不好,尊重各个地方的风俗,也就是入乡随俗最好,虽然有的生活习惯不适于我们,但尊重就好。
最后怀念下上海街巷开满的细细散散的桂花和飘散在空气中的桂花香,香了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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